前天回国办事,坐了16个小时飞机,觉得整个人都枯萎了,来不及倒时差就奔赴饭局(不赞,一枚吃货的基本素养而已)。谁知,无论老妈还是同学们居然都夸我气色超级好。本来想无耻地归咎于“天生丽质,年年十八”的,无奈脸皮功夫还是未臻化境,只好老实交代:不过是比从前心理更健康而已。
作为一名懒癌晚期患者,我一年锻炼次数肯定一只手能数得过来;纽国人力成本那么贵,一年来也只好绝迹美容院。于是,所谓“逆生长”的原因就只有一条了:心理健康真的是生理健康的关键影响力啊!
先卖个关子,不提我在新西兰是怎样提升心理健康的,咱先磕磕瓜子唠闲篇儿:
大家有没有发现金庸小说里虽然群雄辈出,美女如云,但是作为整体形象而言,武当七侠几乎是个个属于咱流着口水想嫁的男神?而恒山诸女也是咱心目中不同阶段或羡慕或怜惜但都流着口水想模仿的女神?
金庸的十几本书中,大小门派数以百计,但就整体而言,素质精良、心理健康的门派真还没几个。说实话,作为整个江湖的211名校,几大门派的招生门槛其实都差不多,校长虽然各有千秋,但整体素质的差别,也真还没到云泥之判的地步,但是为啥有的门派集体都是江湖之栋梁,有的门派却鱼龙混杂泥沙俱下呢?
我觉得武当恒山两派和其他门派的最大区别,就在于这两个门派从上到下都有一个巨温暖的企业文化:始终保持一种有仪式感的顺畅沟通。
看看武当派,从上到下就算是小道童清风明月都随时可以和创始人嬉笑谈心,师兄弟师叔侄更是可以随时切磋,彻夜长谈。每年张三丰的生辰,武当七侠更是天大的事情也要赶回去共聚欢庆:一年的经历,人生的体会,欢乐与烦恼,都在抵足长谈中酣畅沟通,至分别时,彼此已再开启油箱满满的崭新旅程!
在沟通一事上,恒山派虽是女流,一样毫不逊色。无论居家,还是出游,大家每天都会聚在一起开开小会,谈谈感情,不仅有江湖风云,更多是姐妹心情。在这样温暖如家的大氛围里,就算是性情孤僻的人,只怕也会不好意思真发展成一只变态吧?
其实在我们国家,本来应该也是有这种关心大事小情、你我人生的沟通机构的——满大街的居委会,可不就应该是干这个的么?可惜没发展好,最后居然变成了一种不论你结婚生子娃上学还是离婚就业爹送葬,都要去低声下气求他们盖章的权力机构了。于是,一群找不到组织的老头老太、光腚小孩只好或者扎堆打牌赌博跳广场舞,或者结伙调皮捣蛋砸玻璃了。
在这点上,其实西方社会的经验也许更值得借鉴,那就是:
上帝的归上帝,凯撒的归凯撒。
人的心理健康,说白了就是精神层面的东西,把和谐社区这事儿扔给宗教,也许比政府费心费力到处用纳税人的钱盖居委会效果要好的多。
我刚到新西兰的时候,人生地不熟的,除了每个月会有一老朋友来陪我聊一个小时天之外,真的找不到什么人说话,都快憋出忧郁症了。为了说话,我曾经一天跑过十几趟超市,一个苹果交一次钱,和收银员聊两句,过一会儿再进去拿个土豆,换个收银员再聊两句,说够十几句话觉得自己不会哑巴了,就长出口气开车回家。
后来有老移民建议我去教堂时,我还很是担心:我一佛教徒,又不信基督教,去教堂会不会被人打出来啊?人家听了我的顾虑咯咯直乐:这里的教堂不会在意你是不是信教,你就把它当居委会来用就好了。
小心翼翼地去了几次,发现这里真和居委会差不多:只要愿意,开车20分钟内的几个教堂会从周一到周五轮流开放,里面有免费的英语班、手工课以及弱智人士和小朋友的游戏班。在这里,有各种免费的义工教你英语和各项技能,学一个小时休息半个小时,大家喝着咖啡吃着点心聊着天。高兴了,就捐两块钱当茶水钱,不高兴的,不捐钱也没人在意。谈谈说说中,不知不觉半天过去了,欢乐也分享了,烦恼也倾诉了,揣着一肚子美食回家,心情自然不再一样。
这还只是初阶消遣。真正触及灵魂的沟通,是参加周日的礼拜以及每月一次的男士沙龙及女士沙龙。我附近的教堂,周日上午会有一个南非来的传教士用英语讲经说道,下午会有香港人用华语讲经说道。我挺喜欢那个南非传教士的讲解—虽然我不是基督徒。那个白人老先生快80了,见多识广,各种人生道理深入浅出,真正是看透人生的智者:他从二十几岁信教后就笃信基督,一生为了传教,足迹踏遍五大洲,在新西兰传教四年,今年得了肌肉癌,痊愈后不敢再漂泊江湖,准备明年初就回南非老家了。
这个白人传教士和他欧裔移民的太太是那种真正安贫乐道、恩爱终生的灵魂伴侣:在南非教会中相识相知,生了五六个各有特色的熊孩子,先生各国布道一辈子,太太就放弃事业追随一辈子,也曾经有过生活的烦恼,外面的诱惑,但两人都轻轻松松化解了生活的危机(这个有机会专门写文介绍)。八十岁的老头老太了,每天会隔着教堂的几十个听众,笑眯眯地大声称呼对方“Dear”,然后戏谑地说:“你又开始吹牛了。”大家的哈哈笑声中,先生会愉快地弹起吉他,太太笑眯眯地唱起圣歌——那些属于他们的特殊情歌。
每当这时,我脑中就会浮现出邓丽君的一首老歌:
那夕阳照在小山坡,山坡上只有你和我,你弹着吉他我唱着情歌,我们俩多么快活!
那夕阳照在小山坡,山坡上只有你和我,微风像轻纱晩霞像花朵,我们俩难分难舍!
每月初的周四夜晚,这对快乐而睿智的老夫妻就会分别在不同教友的家中和大家一起举办男士沙龙及女士沙龙:抛开宗教,敞开大门欢迎社区里所有的男士和女士去喝茶聊天。
我参加过几次女士沙龙,都是在一个英国移民的全职主妇家中举办:有精美的茶具;有手工的甜点;墙上,是主人缝制的各种瑰丽挂毯;身边,是主人精选的各种植物香薰……烛光鬓影里,十几个或年轻或年长的女子围着壁炉或坐或靠,有的带着毛活,有的带着宠物,有的带着孩子,我是带着字典,大家边喝茶边絮絮说着生活的各种欢喜烦恼。
嘻嘻哈哈中,时钟从六点悄悄挪到十点,窗外树林里,有知更鸟啭鸣似笛,这时,会有孩子忍不住打个哈欠,大家便陆续起身,告别离去。出门时,都是一脸的轻松和笑容,顺手带走的垃圾里,也有一起丢弃的坏心情。
就是在这一次次夜色中的聊天里,我知道了那个发型一丝不乱、永远美丽优雅的钢琴女教师,她那快被几个熊孩子气到崩溃的情绪;我知道了那个负责招待大家的万能主妇,她痴迷缝纫时经常忘了给丈夫做饭的糗事;也知道了牧师太太经济拮据经常去二手店淘旧货的经验;我甚至知道了那个总是笑眯眯养育四个大美女的军嫂太太,原来会因为老公两周才回家一次而愤怒到想要离婚!那么文弱的她,甚至敢说出“不能啪啪啪,要他高额军饷有P用”的豪言壮语,差点没有吓死我!
让人舒服的是,这样一个只有女士的小小吐槽会,大家都是哪儿说哪儿了,没人去真给出一二三四五的具体执行方案给你当Solution,大家最常说的话就是“只要你相信,上帝总会保佑你。”
听起来挺没用的一句万金油,可偏偏就是有奇异的治愈效果:因为没人去干涉你的生活,也没人去裁判你的人生,可是你知道,总有那么几双耳朵,会随时听你倾诉烦恼,也总有那么几只肩膀,会让你哭泣时可以轻轻依靠。第二天,太阳升起,你还是可以画好妆容,以一贯的美好形象出现在她们面前。而那些眼泪,那些秘密,已经都随着前夜的垃圾,消散在昨日的风里。
小的时候学历史学政治,书本都教育我们:宗教是什么精神麻痹剂,让我们丧失革命斗志云云。但是越大,我越觉得宗教其实是人类历经劫难绵延不绝的重要精神支柱:
生命的无常,是以天地为炉、造化为工,用阴阳之炭,去煎熬你我蝼蚁苍生。乐观坚强的,挺住了,也许成为黄钟大吕;悲观脆弱的,没挺住,也许就此灰飞烟灭。既然终究要熬这一遭,给我一剂小安定,让我感受不到清晰的苦,笑眯眯历过磨炼,何尝不是一种莫大的功德?
至少于我,宗教一直是起着至关紧要的救赎作用的。不知我经历的人,都觉得我看上去像个诗情画意的大小姐,靠着老天眷顾没心没肺混得温饱。可我自己知道,在我每个快要撑不下去的关头,都有种莫名的力量在支撑我,告诉我:好人一定有好报,这,只是上天给你大礼包前的最后考验。
在那些女士吐槽会上,有一次因为气氛好,我忍不住透漏了两句自己带孩子的艰难,找不到工作的彷徨以及感情没结果的心酸,说完不等我后悔多嘴,所有太太都围了上来,搂着我,拉着我的手,虔诚为我祈祷:
不论你经历什么,不论你信仰什么,请相信你自己,相信爱,你一定会充满勇气,披荆斩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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