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丹黄白术是道教的重要方术，与中国古代化学密切相关，从历史渊源上分析，外丹黄白术滥觞于春秋战国的神仙方士，道教创兴后，原始外丹黄白术为道教所承袭并加以发扬光大，成书于两汉之际的《黄帝九鼎神丹经》被认为是现存最早的丹经。经过魏晋南北的不断充实和发展，道教外丹黄白术在隋唐、北宋发展达到了鼎盛时期，出现了一批重要的外丹黄白术著作，外丹黄白术的理论与方法也随之日臻完善。从文献存录上看，道教外丹黄白术文献是道经文献中最重要的一类， 也是历代编修《道藏》时收录最多的道教科技文献。
在道教外丹黄白术的理论体系中，阴阳五行说、万物自然嬗变论、物质性质转移与改性论、物质自然进化与人工调控论等金丹思想，就是以思辨的形式反映当时人们对自然界物质的基本组成、性质和相互变化结合方式的认识，这实际上就是中国古代化学思想的原始形式和朴素萌芽。
道教外丹黄白术在中国盛行两千余年，虽然最终未能达到预期的目的，但道教丹家生生不息的实践和探索活动，客观上却刺激、推动了中国古代化学的发展。综观整个世界化学发展史，正如在西方，在古希腊亚历山大里亚学派时期， “化学在炼金术的原始形式中出现了” 一样，在东方，道教外丹黄白术孕育了中国灿烂的古代化学。我国著名的化学史专家袁翰青先生就认为：“炼丹术是近代化学的先驱，它所用的实验器具和药物则成为化学发展初期所需要的物质准备。”
道教世界级贡献———黑火药的发明
道教金丹家在长期的金丹活动中，对硝石、硫黄和木炭这三种炼丹原材料的性能积累了相当的认识，不仅掌握了许多单质和化合物的制备方法，而且还取得了一系列令人瞩目的科学认识和发明。其中最值得一提的是中国人引以为豪的四大发明之一———“黑火药”，它最初就是在唐代道教炼丹家“伏火” 实验中孕育出来的。
至迟在唐代，金丹家已经发现如果在金丹实验操作中把硝石、雄黄、雌黄、硫黄和富含碳的有机药物混合起来加热，就会发生异常剧烈的燃烧现象。李约瑟博士曾说：“在世界任何国家中最早提到火药的，是一部题为《真元妙道要略》的著作”。《真元妙道要略》，现收录于明代《正统道藏》，其中关于黑火药的配方及使用有明确记载：
有以硫磺、雄黄合硝石并蜜烧之，焰起烧手面及烬屋舍者。硝石宜佐诸药， 多者败药。生者不可含三黄（即硫黄、雄黄、雌黄） 等烧，立见祸事。
这里雄黄成分为Ａs２S３，内含砷75％、硫24.9％及其他少许杂质。蜜在燃烧后大部分碳化，可作为木炭的一个来源。因此，将硝石、雄黄和蜜共同燃烧，便构成原始火药的混合物，产生强烈的爆炸现象。因此后来金丹家在实践中非常注意研究防范措施，摸索出一些硝石、雄黄、硫黄的伏火法，使其不再具有爆燃的烈性。唐代不少丹经中都载有各种伏火法。其中唐元和三年（808年） 清虚子撰的《铅汞甲庚至宝集成》卷二所载“伏火矾法” 就是代表性的一例：硫二两，硝二两，马兜铃三钱半。右为末拌匀，掘坑入药于罐内与地平。将热火一块弹子大，下放里面，烟渐起，以湿纸四五重盖，用方砖两片捺，以土冢之，候冷取出。金丹家之所以总结出各类“伏火法”，其目的原本不是制造出具有爆炸性的火药，而是为了防止在炼丹过程中出现“祸事”。但随着各种“伏火” 实验的深入，金丹家逐步掌握了火药的配置，最终导致了原始火药的发明。大约到了晚唐，火药的配方由金丹家转入军事家手中，被军事家率先运用于战争中。
13世纪，火药由商人经印度传入阿拉伯国家，最终走向了世界。恩格斯曾高度评价了中国在火药发明中的首创作用： “现在已经毫无疑义地证实了，火药是从中国经过印度传给阿拉伯人，又由阿拉伯人和火药武器一道经过西班牙传入欧洲。”火药的发明是道教对于世界的贡献，大大推进了世界文明的历史进程。
本文选自《中国古代科技文化及其现代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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