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的迷雾:探索层层恐惧第一章的心理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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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容导读

  道教是在中国本土产生的古老宗教,是中国传统文化的一个重要载体。道教传统文化中确实有许多讲养生修炼、与传统中医学相关的内容。如存思、导引(含武术)、辟谷、行气(含胎息)、按摩、咽液、房中、祝由、外丹、内丹等等方术。也有一些古代民间流行的方术,如符咒术、堪舆术、占卜术、五雷法等等。甚至还有不少有趣的杂技魔术表演,如吞雾吐火、入水不溺、穿墙隐遁、撒豆成兵、踩高跷、奔日月等等。道教的斋醮法事中,也穿插不少音乐、舞蹈、礼拜、唱赞、游行等各种戏剧性表演,同时展示了精美的服饰、绘画、雕刻和造型艺术。这些方术有些来自中国的原始宗教和民间文化,有些出自历代高道法师的创造,总之,道教保存了相当丰富的传统文化内容,这对我们了解古代中国人民的信仰和生活习俗,以及中国与周边国家间的文化交流状况,是难得的活着的资料宝库。

  正文 如何看待道教的方术

  文/王卡 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宗教研究所

恐惧的迷雾:探索层层恐惧第一章的心理深渊

  道教是在中国本土产生的古老宗教,是中国传统文化的一个重要载体。道教传统文化中确实有许多讲养生修炼、与传统中医学相关的内容。如存思、导引(含武术)、辟谷、行气(含胎息)、按摩、咽液、房中、祝由、外丹、内丹等等方术。也有一些古代民间流行的方术,如符咒术、堪舆术、占卜术、五雷法等等。甚至还有不少有趣的杂技魔术表演,如吞雾吐火、入水不溺、穿墙隐遁、撒豆成兵、踩高跷、奔日月等等。道教的斋醮法事中,也穿插不少音乐、舞蹈、礼拜、唱赞、游行等各种戏剧性表演,同时展示了精美的服饰、绘画、雕刻和造型艺术。这些方术有些来自中国的原始宗教和民间文化,有些出自历代高道法师的创造,总之,道教保存了相当丰富的传统文化内容,这对我们了解古代中国人民的信仰和生活习俗,以及中国与周边国家间的文化交流状况,是难得的活着的资料宝库。

  

  这里我不想具体介绍这些方术的内容,我想着重说明的是:现在有些不研究道教的人文和宗教学者,看到道教中有许多方术修炼的内容,就想当然地将道教判定为巫术迷信,认为道教不是宗教,或者只是类似萨满教那样缺少宗教超越精神的低级原始宗教。这是一个误解。道教法术虽然吸收了中国原始宗教或民间信仰的部分内容,但我们不能认为它就是萨满教或巫术。因为道教是在道家哲学思想指导下,集诸家之长而成就的宗教。它是一种合道理、且伦理化的高级宗教;是以人的精神和肉体生命的升华和超越为其终极目标的信仰形式。

  

  早在汉代,当时的黄老道家思想融合先秦老庄哲学和阴阳五行家的宇宙论,形成一种以自然演进为特征的气化论宇宙观和世界秩序观念。这种观念后来成为道教教义的理论基础,灌注在道教的养生修炼及其它各种方术中。这些方术的程序都按照自然道法,亦即元气生成万物的宇宙论和阴阳五行的世界模式论来设计和展开。仅以道教斋醮法事及符咒术为例:在法事中的道坛设置高度、范围;施用符文的时节、方位、颜色;感召的神灵名称、数额、服饰,以及念咒行法的次序等等。我们都可发现其中有一套整齐规范的节奏和尺度,是依据某种人类理智的设计,而非随意所为。如果将正统道教与民间巫师的法术书放在一起,研究道教的专家稍加比较就能看出它们的区别。

  体现在道教方术中的这种理智,当然不是西方文化传统中的合逻辑的工具理性,而是中国文化独具的天人合一的自然之理,或曰“天理”、“道理”。其核心理念是以阴阳五行的分合演进来解释宇宙与生命的起源和发展变化之因。它是一种气化论的宇宙观和生命观。近两千五百年来,这种理念是中国各家学派共同秉持的基本观念;它是中国哲学思想、宗教信仰和各种实用技术的理论内核。而道家及道教对此理念的形成和承续作出了最重要的贡献。如果我们抽掉这个理论内核,中国数千年来的精神文明及物质文明成果,都将变成无理可言,徒具其名的陈迹,沦为某些人可以任意叫骂的“封建迷信”。这样的文化虚无主义如果变成现实,恐怕是任何有情感的华夏子孙都不愿见到的。

  

  中国传统宗教和文化是一种自发演进形成的原生文化,其形成的路径和成果与西方文化和科学完全不同,但各有特色。因此我们可以说,道教的养生术及其他方技是非科学的,但绝不是无理智的,更不是全无效验的。与道教理论基本相通的中医药学,也是非科学但有效验的。中国人用它治病数千年,繁衍了世界上最多的人口,没有发生过欧洲历史上那样毁灭性的黑死病。诸如糖尿病(消渴症)、天花等古代人类的杀手,中国人很早就能有效防治。治病的方法最早见于道教学者的著作中。当然,古代道术和中医与当代科学和西医的有效性相比,已经有些差距。但这只是时代不同和文化背景不同所致。我们决不能据此将人类历史上一切非西方科学的信仰和文化都斥为迷信,一笔抹煞。

  英国著名科学史家李约瑟先生在其《中国的科技与文明》书中,对道教方术在中国古代化学、医药学、生命科学等方面的巨大贡献,给与了高度的评价。认为道士是中国古代最具有创造力的人士。火药就是炼丹道士最早发明的,后来道士又用它驱鬼。最初的金属溶解技术、镀金技术也是炼丹道士发明。最初的雕版印刷品是道教的符箓。罗盘原来是风水师所用的工具。中国的四大发明,至少有三项与道教有关。还有麻醉草药,最初也可能是求仙道士入山采得;发明麻沸散的名医华佗,被道教尊为神仙,至今仍被供奉。历史上著名的中医药家,如《肘后方》作者葛洪、《本草集注》作者陶弘景、《千金要方》作者孙思邈、《食疗本草》作者孟诜等,都是道教徒和方术家。如果没有“迷信”方术的道士,中国何来上述这些发明?在西方中世纪,宗教曾是科学之敌。而在古代中国,道士曾经是技术创造之母。由此可见,宗教与科技的真实关系,绝不像某些所谓的“科学打假”人士想象的那样简单。

  

  人类历史上形成了西方和中国两种各有效验的不同理智和文化体系,这是人类之福。因为它们之间的相互交流,可以各自取长补短,形成新的原创性文化。近代以来中国社会制度和思想文化的飞跃发展,就是吸收了西方科学技术和人文思想的结果。同样,许多近代西方学者,从莱布尼兹到荣格都曾从中国儒教、道教典籍中得到启发,创造了他们的新理论。文化的多元性和差异性,是人类创造力的源泉。这是历史和现实都证明了的真理。为人类多保留一种有效的精神文化体系,不是更好吗,为什么都要统一到西方那里去呢?

  我们已说过,道教的方术不是巫术,而是有理可讲的道术。其实就算是巫术,也是科学研究的对象,不必一听到这个词语就神经紧张或精神亢奋。巫术是人类历史上长期存在的现象,从原始部落到当今科技最发达的欧美国家,都有信从巫术的人。既然是客观存在的社会现象,就应该以科学态度去观察了解和分析研究它,解释其存在的样态及原因。而不应假借科学之名一棒子打死它。西方近现代有许多研究巫术的人类文化学家,最著名的英国学者弗雷泽,他的著作《金枝》被誉为“人类文化史上最伟大的著作之一”。弗雷泽将人类文化的进展分为巫术、宗教和科学三个阶段。在谈到巫术与科学的关系时,他有一个令人振聋发聩的观点。他认为巫术与科学是近亲,巫术曾为科学的发展铺平道路。他说:“巫术与科学在认识世界的概念上,两者是相近的。二者都认定事件的演替是完全有规律和肯定的。并且由于这些演变是由不变的规律所决定的,所以它们是可以准确地预见到和推算出来的。一切不定的、偶然的和意外的因素均被排除在自然进程之外。对那些深知事物的起因,并能接触到这部庞大复杂的宇宙自然机器运转奥秘发条的人来说,巫术与科学这二者,似乎都为他开辟了具有无限可能的前景”(《金枝》第四章,徐育新等译本,北京新世界出版社,2006年)。

  

  相信那些盲目崇拜科学而贬低巫术的人,读到这段话时会大吃一惊。西方最伟大的科学家竟然认为巫术与科学都能准确地预见和推算出未来?这不开玩笑吧。我还想告诉这些人,其实从古至今之所以有那末多人信从巫术,并非因为他们都愚昧无知,易受欺骗,而是因为信从巫术的确能为人们带来某种功效。巫术行为在实现人们的真实愿望方面或许是无效的,但在抚慰和满足人们情感需求方面却有效。事实上,人类有许多心理或情感的需求,是只能或只需用巫术来满足的。例如对某个强大敌人的仇恨和畏惧,你无法打败他,只能诅咒他。诅咒不能实际伤害敌人,但可以帮助恢复自我的心理平衡,缓解畏惧和仇恨情绪导致的精神失常。又如对疑难病症的患者来说,巫医施法虽不能治愈他,但至少可以缓解他心理上的病痛和对死亡的恐惧。事实上,一个“癌症晚期”或“艾滋病患者”,即使到了最现代化的医院,主任医生也可能开给他一张安慰药方或镇痛剂。在这时,无论江湖医生的巫术还是医学博士的进口药品,对病人的效用都差不太多,而后者的费用比前者昂贵得多。从性价比的角度来看,病人很可能选择不去医院。这不是因为他愚昧,恰恰是他头脑精明,或者他根本就付不起昂贵的药费。

  巫术在心理治疗方面的作用,也适用于印度教(秘教)、道教等保留较多原始宗教成分的东方宗教。西方学者有这方面的研究和著作。如二十世纪分析心理学大师容格对道教内丹典籍《太乙金华宗旨》和《慧命经》德文译本曾有精辟的评论,写过一本《金花的秘密》。其中对人类无意识层的心理活动进行了探索。另外,据说欧洲有学者在将道家学说用于安慰濒危病人的临终关怀研究。美国有华裔学者尝试用房中术治疗男性功能病。也有学者举办道教养生院。欧洲一些国家有太极拳、武术、气功等练功团体。东南亚国家有华人宗教团体尝试用方术戒除毒瘾。大体上,发掘东方宗教传统方术用于养生治病,特别是现代社会常见的心理性、精神性、功能性疾病,以补西方医学之不足,在海外已经展开。

  

  其实,人类的生存状况是无比复杂的,每一个人都面临着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该如何应对的处境。古人说,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就是这个意思。为了应对复杂的生活处境,人们发展出多种多样的精神和智慧形式。巫术、宗教、科学、伦理、习俗等等,都是人类应对生活问题的智慧形式。单靠某一种智慧,无论它是高级还是低级的,科学的还是非科学的,都不足以应对人类面临的所有问题。世界上最愚昧的不是信巫术或信宗教、信养生的人,而是盲目信从某一种智慧能解决所有问题的人。“迷信”这个词的本意就是盲目信从。问题不在于你信什么,而在于你怎么信。如果将科学知识当作僵死不变的教条,而不是求真务实的探索精神,那么科学也会变成有害的迷信。正如将肉身凡胎的道士当作大仙顶礼膜拜一样。历史上真正有创造力的道人,其实都是些谦虚质朴,韬光隐晦的老实人。真正有成就的科学家,也是那些在书斋和实验室里认真做踏实学问的人。决不会频频上媒体张扬炫耀,拿着科学大棒四处寻找打击对象。

恐惧的迷雾:探索层层恐惧第一章的心理深渊

  客观的看,道教的养生及修炼方术中,包含着今天仍然有效的合理成分,或有待研究改造的元素;当然也有不少已经失效,但部分普通民众仍然相信的无害的内容。个人认为,对那些合理成分应该继承弘扬,需要改造的内容可以研究,有些已经失效但无大害的方术也不必一概禁止。在一些合法宗教场所,由职业道士从事不违法害人的相关活动,可以默许。在专业学者的著作中分析研究,鉴别真伪,更应鼓励。要允许人们研究探索新的养生治病之道,探索过程中会有失误有歧途,失误了及时纠正就是。但不允许探索就永远不会有新发明新创造。国外在这方面已走到了我们前面,国内因政策、资金和专业人才限制,几乎没有。恰恰是因为没有认真研究探索的人,才会给骗子留下余地。

  

  最要不得的态度,就是盲目崇拜西方科学,而对中国自己的宗教和文化妄自菲薄,横加挑剔,动不动就拿不符合科学说事,诬蔑贬低为“封建迷信”和“巫术”。科学是个好东西,没有人反对发展科学。但是发展科学的目的是造福人类,而不是拿它当鞭子,将丰富多样的人类精神文明花朵抽打得百花凋零。昨天要消灭中医,今天又辱骂道士,恨不得将中国文化一笔勾销了事。对这样的人真的应该进行科普教育,不是教给他们科学常识,而是真正的科学精神和科学家应有的品德。此外,也要给他们补一补人文社会科学的课程,包括道教基础知识。在防备欺骗忽悠方面,人文科学知识有时比自然科学更管用。

  其实科学本身也并不拒绝借鉴总计神话或文学虚构的手法。比如科学幻想作品,笔者从小就喜欢。从儒勒·凡尔纳的《海底两万里》、《神秘岛》,到中国作家的《珊瑚岛上的死光》,还有阿西莫夫的《从一到无穷大》,我年轻时看过不止十遍。童话节目《阿托木》我也喜欢。谁都知道,科幻作品所说的不是或不都是科学事实。有些不好的科幻作品还有过分追求神秘离奇之嫌,你也可以说他在“骗人”。但人们看重的不是科幻故事的真假,而是他能启发人类的智慧和丰富的想象力,以充满趣味的虚构手法,吸引孩子们从小热爱科学。如果有“打假人士”大煞风景,跑出来攻击科幻作家都是造假的骗子,我只能出离愤怒,怜悯他们头脑僵化,理解力和想象力比儿童还要幼稚贫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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